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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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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宇跟楚延一前一後走在馬路上,中間隔著三米遠的距離。

下山之後他們就和安寧跟林誠分開了,他跟楚延之間微妙的氣氛誰都能看出來,於是本來說好一起吃飯的計劃也被取消。

其實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。方宇完全可以裝作沒聽到,沒聽懂。

但心裏頭一股無名火就因為楚延的話,莫名其妙燒起來,越燒越旺。

他在氣楚延,也在氣自己。

他知道楚延心裏頭不願意,他也希望自己能不去勉強。

但事實是,他已經勉強了,而且楚延已經答應了。

他希望自己能勉強到底,而楚延,也能一直願意。

既然連最後的底線都放棄堅持,連最不容易忍受得深度碰觸都輕易接受,為什麽今天在一個小小的月老紅繩面前,他會表現出那樣的反感和冷漠?

方宇揮手攔了輛出租車,打開車門,讓楚延坐上去,然後彎腰對司機報出了學校的地址,遞上鈔票。

然後對楚延道:“你回去吧,我再隨便轉轉。”

說完直起身,放車離去。

楚延什麽也沒說,靜靜看著後視鏡裏的方宇,越來越小,直至消失不見。

...

方宇又有新歡了。

這個消息在他們宿舍甚至是他們院系裏都是挺新鮮的新聞。

之前方宇半個學期換六個交往對象的事實,一度讓他花名遠播。

有錢有顏又有泡妞的手段,讓很多男同胞妒恨,女同胞們又愛又恨。

但聽說他在不小心撬了最好朋友的墻角之後,追悔莫及,一度收斂了本性,變得一本正經起來。

這都好幾個月沒拈花惹草了。

正當眾人在為他轉性而嘖嘖稱奇的檔口,他的風流本性又開始顯現了。

“我就說,這小子絕對正經不了幾天。”宿舍老二鄭強發表自己的看法。

老大劉海濤看著坐在書桌旁對著電腦屏不停敲擊著鍵盤的楚延,沈吟半天,才問道:“楚延,你跟方宇是不是又鬧別扭了?”

楚延敲鍵盤的手一頓,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

一旁鄭強奇怪道:“老大,我們現在說的是方宇有新歡的問題,你這扯到楚延身上是怎麽回事?他倆好好的啊,今天中午我還看見他倆坐一起吃飯了。”

劉海濤道:“你就是眼眶子淺,看什麽事情都是流於表面。你沒發現最近方宇不拉著楚延去他租房的地方住了?之前可是三天兩頭的去。”

鄭強覺得這太好理解了:“方宇他這剛交了女朋友,當然要天天黏糊著,再讓楚延過去算怎麽回事?是吧,楚延?”

楚延“嗯”了一聲,繼續忙手頭的事情。

劉海濤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兒,又盯著楚延的後腦勺看了半天。

日歷一天天翻過,轉眼又過了大半個月。

這天老大正睡得香,床頭的電話鈴聲爆響起來。

楚延洗漱完畢,從衛生間出來,就看見老大伸出手光溜的手臂,摸索著在床頭找出手機,迷迷糊糊接起來:“方宇啊?……怎麽了?……是嗎?……哦,好,我馬上過去,你堅持會兒……”

說完掛上電話,用力伸了個懶筋,然後一個打挺坐起身來,掀被起床。

見一旁楚延呆立著不動彈,只拿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他。

劉海濤嘆口氣:“方宇生病了,燒得起不來床,讓我給他買點藥送過去。”

說完這話他就瞅著楚延,道:“我說什麽來著?你倆肯定有問題,否則方宇用得著給我打電話?說說吧,是不是這次方宇交的那個女朋友,又是從你那兒撬的?”

楚延對老大的想象力感到無語,他跟方宇就不能有點別的矛盾了嗎?

“不是,跟這個沒關系。”楚延一邊否定,一邊轉身開櫃門拿外套,又對劉海濤說道:“你躺著吧,我去看看。”

老大一個滑溜,泥鰍似得鉆進被窩,嘴裏還念叨:“臭小子,一個個的不省心……”

楚延買上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,匆匆往方宇租的房子走去,一路上腦子裏翻騰著亂七八糟的記憶。

高考結束那年暑假,楚延在打工的地方吃了壞東西拉肚子,當時沒當回事,第二天接著上班,沒想到嚴重了,差點脫水到休克。

當時他跟方宇關系已經很好,又不敢直接告訴奶奶,怕老人家著慌的時候出亂子,便直接讓人打電話通知了方宇。

方宇以最快地速度趕到醫院,攬下所有跑腿陪護繳費工作,外加夜裏陪床。

此時楚延聽到劉海濤說方宇生病,多年前方宇跑前跑後,跟醫生謙和言語,夜裏時刻警醒守護自己的樣子,躍然腦海心田。

楚延心裏頭酸酸澀澀得特別不是滋味。方宇對他來說,是個特別的存在。他對自己的那些好,他一直記在心裏,也一直在找機會報答。

之前已經說服了自己順從方宇,由著他在安寧面前得意地賣弄,由著他在自己的身體上為所欲為……

說服了自己,接受那些也不是難事。可不知為什麽,當他們進了月老廟,說什麽要跪拜祈願,還要結繩連木牌的時候,他心裏會那般抗拒。

既然一切都只是為了報償恩情,並非真心相惜相守,驚動神靈是不是太不應該了?

...

來到房門前,看著房門密碼鎖,楚延才想起來他不知道房門的密碼是多少。

每次來這裏都是跟在方宇後面,等著方宇開門進去,他自己從來沒單獨來過這裏。

敲門半天才聽到拖拖拉拉的腳步聲,房門打開,便看到一臉憔悴,臉頰通紅的方宇,眼神迷瞪地站在那兒。

方宇身體向來壯得像頭牛,楚延認識他這麽久,也只見過他感冒一兩次,而且每次流兩天鼻涕就自動康覆,連藥都不用吃。

此時的方宇,看來是真的病了。

“你怎麽來了?我叫的不是老大嗎?”方宇態度不見生疏,只是有些冷漠。

楚延推門進去,方宇也不理會,徑自回房。

不過才幾個星期沒過來,這間房子已經變成了垃圾堆。

酒瓶、飲料瓶、方便面、快餐盒擺得桌上地上全是。

方宇回臥室,重新倒進被窩。

楚延越過重重障礙,跟著走進床邊,伸手摸了摸方宇的額頭,燒得挺厲害。

“你女朋友呢?怎麽不讓她過來照顧你?”他問。

方宇一雙泛著水汽的眼睛,通紅地盯著楚延,說道:“你認為我會帶你之外的誰,睡在這張床上嗎?”

楚延沒再說話,起身去了廚房,找到水壺,燒上熱水,趁著空檔收拾了房間衛生。

等水開了,稍稍放溫,便拉方宇起來給他餵藥。卻被一下子抓住了拿藥的手臂。

“我不叫你,你就不來是嗎?你巴不得從此以後都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是嗎?”

應該是高燒的原因,方宇平日裏光彩閃爍的眼睛,此時水汪汪得看起來相當可憐。

楚延只好放輕了語氣好言安撫:“先吃藥,吃藥就不難受了。”

方宇卻愈加任性起來,他甩開楚延的手,趕人道:“我不勉強你,你走吧,以後別再來了……”

楚延無奈,再哄,再被推開,再費勁上前哄……

最後實在沒辦法了,楚延把藥放在自己嘴裏含著,兩手捧住方宇的臉頰,俯身對著嘴把藥給人餵了進去。

方宇一下子不鬧了,靜靜地感受著楚延的舌尖伸進他的口中,忍不住激烈地回應,那藥經兩人唾液的糾纏,苦澀蔓延得滿口都是。

吃過藥,又被逼著喝了一大杯熱水,方宇手腳纏著楚延,片刻的功夫便沈沈睡過去。

再睜開眼睛,四周一片黑暗,只有窗外城市的燈火隱隱透進來。

方宇出了一身的汗,渾身黏濕,先前像灌了鉛一般沈重的身體,此時倒是輕松了起來。

想起睡著前的事,方宇忙低頭,感覺到懷裏的溫熱,瞬間安下心來。

手臂上力道收緊,懷裏的人輕聲問道:“睡醒了?好點了沒?”

方宇不回答,低頭準確找到發聲的來源,吸允糾纏著探索而入。

懷裏的人一開始還有些推拒,後來慢慢放松下來,予取予求。

不知誰說生病的人會很虛弱,楚延並沒有感覺到這一點。

方宇像平時一樣生猛,折騰得他幾次忍不住想要開口求饒。

等到雙雙登頂時,楚延身上的汗濕程度,已經不比方宇好多少。

“楚延……”方宇保持著姿勢,不斷親吻楚延唇角,微微喘息著叫他的名字,語氣裏透著一股子委屈。

又用力往他身體裏鉆了鉆,抱著他的一雙手臂用上十足的力道。

“我知道你不願意,我也試過要放開你。”他的臉頰輕輕蹭著楚延的,湊到他耳邊輕語:“但是不行。楚延,我放不開。所以,我還是決定,哪怕你不願意,我也不會放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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